摘要：随着新型城镇化进程的加快，人口结构呈现老龄少子化趋势，这对乡村幼儿园的生存与发展带来了一定的负面影响。以重庆市涪陵区为例，文章研究了该区在人口转型中乡村幼儿园的发展困境，主要表现在教育资源配置难度增加、“一孩难求”招生运营困难、办园质量不符合家长期望以及托幼一体化政策在乡村推行受阻等方面。在此基础上，文章从五个方面探索乡村幼儿园的可持续发展策略，即通过优化资源配置，灵活调整幼儿园布局;关注特色办园，提升办学质量;注重幼儿教师转型培养;尝试引进新型养老育幼模式;联合各相关部门科学推进乡村托幼一体化，进而推动涪陵区乡村幼儿园可持续发展。

　　重庆市涪陵区人民政府近三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显示，全区总人口从2020年起持续走低，同时在园幼儿人数快速下降。目前，全区幼儿园数量已减少为174所，较2018年减少了46所，部分生源少的幼儿园面临关停危机。在现阶段人口结构呈现老龄少子化并伴随着城镇化进程背景下，乡村幼儿园面临的生存危机大大高于城区幼儿园。本文旨在通过科学的分析，研判新的人口结构对涪陵区乡村基础教育事业发展的阻力，并提出助推乡村学前教育事业发展的策略，以此赋能涪陵区乡村振兴，并确保《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中提出的“普及有质量的学前教育”这一发展目标顺利实现。

人口结构变化背景下重庆市涪陵区乡村幼儿园发展困境

教育资源配置难度增加

　　影响教育资源配置的主要原因是新出生人口地区分布不均，涪陵区卫生健康委员会关于2021年生育现状数据显示，从全区来看，2021年全区出生率为5.73‰，比2017年低了3.11个千分点。全区总和生育率降至91%，较2017年大幅下降了36.4%，并低于维持人口稳定所需的更替水平。全区面积2942平方公里，下辖27个乡镇街道，城乡之间总和生育率差异较大，导致教育部门根据地区教育需要配置教育资源的难度增加，从而影响学前教育资源的科学合理配置。一位乡村幼儿园园长提到，幼儿园之间资源差异明显，公办生源总体高于民办，幼儿园软件、硬件资源方面的配置对生源影响极大。这也意味着在人口减少背景下，部分办学质量欠佳的乡村幼儿园将面临从合班、合并再到关停的困境。从长远来看，这对提升乡村幼儿园办学质量，推动有质量的学前教育目标达成是有利的，但在一定程度上会造成园舍闲置、资源浪费。同时，留下来的幼儿不得不另择他园，甚至可能会威胁处境不利的幼儿接受学前教育的权利与机会。

乡村幼儿园招生运营困难

　　由于新生人口减少，涪陵区在园幼儿人数正在逐年降低，乡村幼儿园面临较大的招生压力。通过调研得知，城区幼儿园正在积极抢占家长市场，原本要排队才能入读的幼儿园，如今家长会多方考量，依据自身标准衡量选择合适就读的幼儿园，总体来看班级规模正向小班制发展。而对于乡村幼儿园，出生人口减少会给招生工作带来更大影响。一位园长谈到：“我们属于镇上生源较好的幼儿园，去年能招收3个30人小班，今年缩减为2个，乡村幼儿园的生源流失较快，以后只会越来越少。”随着城镇化进程的加快，乡村幼儿园的生源加速流失，同时随着生活水平与教育观念的变化，家长也会更倾向于优质的城市教育资源。在地理位置、办学质量、设施设备等方面综合影响下，部分乡村幼儿园受到生育率下降的影响较大，面临招生难的困境。另一位教师谈到：“我们园的位置比较偏僻，周围人口不多，原本有小中大三个班级，去年小班新生太少了，索性就将中班和小班合并，整个园也只有两个班级了。”在园人数的急剧减少对乡村幼儿园的生存构成了较大威胁。

家长对乡村幼儿园办学质量担忧

　　据相关研究，近二十年来农村家庭的人均教育支出水平不断提高，教育支出在家庭消费总支出中的占比波动于5.9%～9.4%之间，学前教育的家庭投入呈现增加趋势。为了让幼儿接受更好的教育，家长会从师资、环境等多方面考评幼儿园。涪陵区乡村幼儿园教师学历以专科、本科为主，教育背景多为学前教育专业，师资队伍逐渐合理，但为了追求城区优质的教育资源，部分家长选择带孩子进城务工。同时，乡村教师特别是民办幼儿园的教师流动性大，以及生源减少而合班教学等，令家长对幼儿园教育质量感到担忧，不能满足家长的教育期待，也成了影响乡村学前教育发展的阻碍。

“托幼一体化”实施困境

　　“托幼一体化”依托幼儿园硬件设施、师资力量和较为成熟的课程等，既能降低办托成本，又能保障托育服务质量，减轻家长在儿童入托后再次择园的压力，同时也是优化教育资源配置的途径。城区幼儿园已试行设立托大班，并于下半年开始正式招生。但通过调研，托幼一体化在乡村幼儿园推行还存在多重困境。首先是家庭因素。我国0至3岁的婴幼儿通常依靠家庭来抚养，祖父母、外祖父母隔代抚养孩子的现象非常普遍，其中，以农村隔代抚养最为突出。而在费用方面，虽然政府部门对普惠性托育机构托大班、托小班、乳儿班分别给予每人每年700元、800元、900元的运行补助，但依旧会成为阻碍这一政策在农村推行的影响因素，并且对于多子女家庭，托班费用更是加重了家庭经济负担。其次是师资因素。相关调查结果显示，大部分的乡村幼儿教师有学前教育专业背景，但大部分缺乏关于托育方面的培训学习。例如，一位乡村教师谈到：“在幼儿园设立托班是大趋势，但面对托幼一体化，不知道如何下手，想提前接触学习，但是没有学习的范例和相关的培训。”对于教育对象的身心发展特点、托育课程如何设计与实施是绝大多数乡村教师存有的疑问。

基于人口结构转型背景下重庆市涪陵区乡村幼儿园可持续发展的路径

优化资源配置，灵活调整幼儿园布局

　　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要优化区域教育资源配置，强化学前教育、特殊教育普惠发展要求。教育资源配置与人口特征相互影响，掌握人口变化对教育资源的配置产生深远影响。首先，加强人口监测预警，加大设备购置的资金投入，并聘请可靠的技术人员，更新数字驱动人口监测的设备。利用大数据赋能，灵活掌握人口结构、分布以及流动情况。区卫生健康委员会可进一步加强各乡镇出生人口监测，以月度、季度、年度为单位生成出生人口检测报告，从人数、分布等情况的基础上，增加监测指标，如青年婚育意愿情况，以助力解决少子化问题。同时，掌握学龄前儿童情况，对推动托幼一体化政策实施、合理配置乡村学前教育资源尤为重要。对此，区教育委员会与区卫生健康委员会可协同共建2～6岁人口监测系统，通过采集学龄前人口信息，实时监测、追踪与核查辖区内学龄前幼儿变动情况，利用大数据算法，科学预测、分析2～3岁入托班与3～6岁在园幼儿动态走向，准确掌握学前儿童数量，提前对学前教育资源的配置进行统筹规划。其次，优化幼儿园布局。在园幼儿人数逐年下降的背景下，调整布局能进一步避免园舍、师资等浪费，也能让所有的乡村幼儿享受到较好的基础教育。例如，对于学龄前人口居住分散且交通不便的乡村，应建立寄宿制公立幼儿园，辐射周围村庄，按周托生的人数配齐保教人员。对于学龄前人口较为集中且交通方便的乡村，可通过校车免费接送每个住村幼儿，从而解决乡村家庭的接送问题。对于学龄前人口较少的乡村，可与相邻幼儿园合并办学，在减少教育资源浪费的同时，也能避免由于幼儿人数过少，缺乏同伴交往学习，进而导致办学质量不佳的现象。

特色办园，提升办学质量

　　随着出生人口的不断减少，幼儿园面临严重的生存挑战。其中，不乏存在有编制的乡村教师以躺平的姿态，消极等待教育部门的工作调动安排。然而，注重园所内涵式发展，赢得家长的认可，才是促进幼儿园长足发展的基础与动力。一是探索办园特色，以创新性课程和教学活动，满足家长和孩子的多样化需求。例如，前不久因烹饪劳动实践课走红网络的徐海路乡镇幼儿园，幼儿园报名已经排到2026年，这与如今幼儿园关停潮形成鲜明对比。注重因地制宜开发乡村幼儿园特色课程，从教学理念创新、课程实施落地、教育资源开发，最终形成特色办学体系并得以推广，依旧是乡村幼儿园螺旋式向上探索与实践的过程。二是坚持“名园+农园”办园模式，做深做实集团化办园。涪陵区探索实行以城区名园作为集团总园、乡村幼儿园作为集团分园的模式，为城乡幼儿园提供沟通平台，“一园好”变成“园园好”。集团化办园并不是城区幼儿园扩大影响力，乡村幼儿园打出招生广告的途径，而是切切实实化解学前教育发展不均衡、不充分的矛盾。集团总园、分园增加交流的频率与深度，在资源共建共享、师资流动共享的基础上，进一步探索“一园一品”，大胆改革，组合提质。

注重幼儿教师转型培养

　　后续学前教育会向小班制发展，师幼比进一步提高，有利于促进学前教育质量，但需进一步加强师资队伍建设来满足新的发展需要。一是对幼儿老师进行托育、早教相关培训，为托幼一体化推进储备师资。二是师资培养注重融合教育以及混龄教育。随着特殊儿童入园需求增多，实现医教结合，对教师能力维度要求增加，而幼儿教师普遍缺乏特殊教育知识背景，因此，教育部门可开展相关主题的学习，搭建学习平台。而混龄教育是小部分乡村幼儿园已出现的教学组织形式，由于在园幼儿人数减少，不得已将不同年龄班合并，但并不是消极的组织方式，混龄教育有其独特的教育价值，“以大带小”也可“以小促大”，这对师资要求较高，要能同时促进不同年龄段幼儿在原有水平上都得到提高，乡村幼儿教师需要接受相关的理论知识、课程设计与实施等方面的培训。三是在幼儿教师逐渐富余的情况下，助力幼儿教师再就业。尝试将闲置园舍改为社区养老院，例如，韩国的多所幼儿园改建成养老院。幼儿园建筑结构设计与养老院比较相似，服务中对待孩子时需要的耐心、细心和爱心，在对待老人时也同样重要，从“朝阳”服务到“夕阳”服务，过剩的教师亦可从事养老社工，唱歌、弹琴、绘画等技能依旧能够丰富老年人的生活。

尝试引进新型养老育幼模式

　　随着人口结构的转型，乡村地区面临两大突出问题：一是养老设施的数量严重不足，二是托幼设施缺乏特色。针对这些问题，探索老幼复合型机构成为一种创新解决方案。首先，它为老年人和幼儿提供了一个互动交流的平台，有助于增进代际理解，缓解社会老龄化带来的孤独感和隔阂感，促进社会和谐。同时，这种模式还能满足老年人和幼儿的多元化需求，提供更加全面、专业的服务。例如，老年人可以获得陪伴和照护，而幼儿则能获得早期教育和社交机会。其次，老幼复合型机构可以共享部分基础设施和人力资源，如活动场地、医疗资源和护理人员等，从而降低运营成本，提高资源利用效率。再次，老幼复合型机构的建设和运营不仅能够创造大量就业机会，带动相关产业发展，促进经济增长，还能有效应对人口结构变化带来的挑战。然而，由于运营管理难度大、协调难度高、社会认可度低以及机制不成熟等问题，这种模式的发展目前面临停滞。为了推动老幼复合型机构的健康发展，后续应加强顶层设计，完善政策法规，明确机构设置标准、服务规范和监管机制等，为其提供制度保障。最后，应加强老年护理和幼儿教育等方面专业人才的培养，为老幼复合型机构提供人才支撑，提升服务质量;加大对老幼复合型机构的宣传力度，普及相关知识，消除公众疑虑，提高社会认可度，以此助推乡村幼儿园可持续发展。

科学推进乡村托幼一体化

　　截至2025年3月，全区婴幼儿照护服务机构达84家，托位4033个，每千人托位数达到3.7个，其中，备案的托幼一体化幼儿园共计54所，涪陵区婴幼儿照护服务发展工作取得了一定成效。为进一步推进乡村托幼一体化，一是破除0～3岁婴儿保育与3～6岁幼儿教育之间的壁垒，改善托幼分离所滋生的政出多门、职责交叉重叠、管理效能低下等一系列弊端。相关部门的分管领导可围绕托幼工作定期主持召开部门间联席会议。由卫生健康和教育两部门共同成立专项工作组作为部门间联席会议的日常办事机构，并负责托幼一体化日常管理工作，工作组需要在联席会议上汇报阶段性工作成果并指出工作中遇到的问题。二是加强托育宣传。托幼一体化推行是满足广大家庭对“质优价低”托幼服务的需要，是减轻家长生育、养育、教育压力的有效途径。乡村留守儿童较多，以隔代抚养为主，应针对适龄幼儿情况主动与其父母线上沟通，同时可开展托育亲子体验活动、公益讲座、入户宣传等，而对于经济困难家庭、多子女家庭，可给予学费减免政策，持续推进普惠托育服务体系。三是应注重师资培养，提高托育教师准入门槛，依托区内院校托育实训基地，畅通职前培养、职后培训通道，培养保教一体、托幼一体的复合型师资队伍。四是由教育和卫生健康两部门牵头，联合区内院校、各幼儿园、各托育机构共同研讨、试验，形成完善的0～6岁一体化课程体系，实现托育、幼儿园课程具有连续性、衔接性，又能为保教人员、家长提供文本性、方向性的理论与实践指引。五是要注重挖掘各园特色，打造“一园一品”。乡村幼儿园可结合当地文化、气候、自然等乡村特质，挖掘乡土资源，并将其融入托幼一体化课程规划与一日保教生活中，构建具有乡土特色的托幼一体化课程模式。

　　重庆工贸职业技术学院2023年校级科研项目“渝东南少数民族地区小幼衔接的困境与对策研究”(RW202331)。

　　终审：魏文源

　　监审：冯莉

　　编校：李晓亚